“我愿赌服输。”
郑婉缓缓松了松攥紧的指节,对他方才的问题避而不答,反倒平静地发问,“我感受如何,少主为何在意。”
完颜异很清楚地觉察到了她现下状态的不同。
从前种种,调情也好,献媚也罢,郑婉字字句句,其实也无一不是理智权衡后的,剥离了所有感情控制的,不带半点缱绻的手段。只是从前的她或多或少会装出副样子,表面瞧着也总温婉些。
至于眼下,她不知是出于何种缘由,破天荒地没了什么曲意逢迎的姿态。
语调到眼神,贯彻着曾被她隐藏的很深的冷感,这样一看,简直像一潭死水成了精般。
眼下明明同他四目相对,却无半分波动。
眼前即是完完整整的,不带一丝遮掩的郑婉。
完颜异静静盯着她半晌,忽然唇角弯了弯,话语分明道:“因为我扪心自问,不愿做会让你不适的始作俑者。”
究其缘由,或许还并非什么太过鲜明的偏袒,只是心底一点朦胧的,说不清的起伏,但他并不惧于承认。
他说的话并不十分明白,但其中意味已不言自明。
郑婉略一往前,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。
因身高的差距,她瞧着完颜异的目光是种仰视的角度,但青年的姿态并无令人不安的高高在上,只是近乎温和的平静感。
她的再次开口则更为直白:“我以为少主不会为我所动。”
完颜异低头借光看她。
郑婉身上每一处其实都生得恰到好处。
他抬指,将她脸侧散落的刘海往耳后轻轻一挽。
但她身上最漂亮的是这双眼睛。
形状像水波一般温润,与她眸底影影绰绰的野心相照,是很相得益彰的组合。
完颜异总能通过这双眼睛很清楚地勾勒出她的底色。
他们二人之间都很清楚地明白,郑婉从来不是什么单纯的,逆来顺受的女子。
她或许看起来不过手无寸铁之人,但绝非任人摆布的棋子。
相反,她步步算计,时刻周旋,她看似身如浮萍,但自有所妄所图。
这样的人,假以时日,也定有本事凭缜密的筹谋为梯,一点一点攻城立地。
这是他自第一面起,就再清楚不过的陈词。
但吸引力总是与危险性相生相系的东西。
青年微热的指腹落定在她柔软的耳后,停顿一瞬,随后简单放下。
他语气听起来是一贯的懒散,似乎并不专心,但并不会让人怀疑他话中真假。
“我愿赌服输。”